第十四章 往事重現

董聿閺他們下一次的會談安排在過年後，於是這段期間，格式塔最大的事業剩下馬不停蹄的五場才藝營，等吃尾牙，就可以迎接得來不易的長假了。

 

辦到最後一場，走進國小校園的時候，白夙飛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種近乎麻木的感受。儘管此情此景之下，他反而慶幸自己是這樣的狀態，但一臉厭世的模樣，依舊和他精力充沛的搭檔形成鮮明對比。

 

「撐完今天世界就美麗了，打起精神來！」許勝禕一邊測試電腦，一邊朝他喊話。

 

白夙飛衝他呵呵兩聲，他在分裝實體工具，把樂高積木、電路等零件一組一組配好，以免小屁孩操作時東找西找，鬧得他腦仁疼。

 

雖然就算安排好了，還是會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小笨蛋找不到東西哇哇亂叫，每場都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，唉，怎麼那麼麻煩。

 

「你是永動機嗎？到底哪來這麼多體力啊……」白夙飛嘀咕著。

 

結果許勝禕聽到了，發出爽朗的笑聲說：「以前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人跟我說過，跟小孩工作很多時候都是，明明累得要命，但小孩一出現就會本能的提起精神，然後小孩一離開就會虛脫。以前不太能理解，現在倒是懂了，所以今天結束後我大概會暫時成為一個廢人吧，哈哈！」

 

白夙飛一聽就知道那個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人是誰，忍不住白眼他：「你還真是三句話不離陳梓佟啊。」

 

許勝禕撇嘴道：「我都體貼的打了馬賽克，你好歹領個情吧？」

 

不過嗆歸嗆，白夙飛也是真的佩服許勝禕，他們共事一年多了，這是第一次在現場這樣合作，看他帶小孩真的會感動，那大概是自己一輩子都做不到的彈性和耐心。

 

「這間教室太擠了，小孩容易躁動。」白夙飛把用具分好組後忖度著。

 

他們樂高機器人的課都是跟學校借電腦教室，如果剛好遇到那種翻新過的、以合作學習分組概念設計的新教室，電腦桌自己就分成一組一組的位置，小組間的空間也足夠寬敞，用起來十分舒爽。

 

不過這間國小是舊式排排坐的設計，分組就得請小朋友移動位置，當他們全部擠成一團，就提高了產生肢體碰撞看不到之類衝突的機會。

 

「遇到再說囉。」許勝禕也從教師用桌走過來，跟他一起傷腦筋：「不然這兩組再隔一台電腦好了？盡量錯開一點。」

 

等他們喬完位置，小朋友也開始進教室了，一進來就問老師可不可以開電腦，一般他們不會禁止，只會留意他們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沒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上什麼奇妙的網站，然後上課前五分鐘統一把畫面切到老師那台。

 

而且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了電腦，小孩就比較不會打那些樂高零件的主意。雖然心裡知道這樣不太好，但不得不說滿管用的。

 

早上大多是講課，還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個人練習寫簡單的程式，這段期間白夙飛除了拍照、教幾個沒跟上的小孩，其餘時間就是板著一張臉，制止那些手欠去玩零件的皮蛋。

 

「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幾個真的是講不聽的。」中午移到隔壁教室吃便當時，白夙飛悄悄跟許勝禕說：「下午實作盯緊一點，不然肯定出事。」

 

「嗯，我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注意到。」許勝禕苦笑：「剛好我們一人顧一組。感覺這間學校的小孩比較活潑啊！」

 

講活潑真是太客氣了，白夙飛冷笑，待會要是再不好好聽課，他就故意放任他們做錯，就要他們自己做不出來吃一塹長一智！

 

因為只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一天營隊，下午的實作沒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放太複雜的東西，只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讓小孩開程式樣本檔，用早上學過的基礎功能做一些變化，然後接上樂高體驗一下操作機器人。

 

這個環節設計為分組進行，當然除了時間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限，也是希望小孩能在過程中學習彼此溝通、分工合作。比較麻煩的是，不是每一個組別都能順利運作，前幾場的小孩都屬於正常範圍的小吵小鬧，但這一場貌似就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不同的意味了。

 

雖說白夙飛和許勝禕都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特別關注，但總不能放其他組不管，而就在他們剛好都在其他組的片刻，特別關注的其中一組就爆出叫聲。

 

「吼不要碰啦！」

 

「走開啦！」

 

聽起來是好幾個人在吼一個人，白夙飛猛地回頭，正想處理，許勝禕人已經過去了。

 

「不要用吼的。」許勝禕加重語氣，面目少見的嚴肅：「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話好好用講的。怎麼了？」

 

「他亂碰我們東西！」其中一個吼人的小男生說。

 

「他們做錯了！」被吼的小男生又著急又生氣。

 

「你那麼厲害你自己做一個啊！」

 

「對咩！啊不就好棒棒！」

 

白夙飛在旁邊聽得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點火，被吼那小子上課挺認真的，倒是吼人那幾個一直在踩他底線，他完全相信是他們真的做錯了。

 

但這個聽起來不只是這次營隊才產生的動力，這幾個小孩同班，很可能反映出平時在班級裡的互動。

 

這讓白夙飛更不爽了。

 

「我看一下。」相較之下，許勝禕顯得十分平靜，看了看他們的程式和機器人，指示道：「你們繼續，程式最好再檢查一下。你，跟我過來。」

 

看許勝禕把被吼那隻帶到教室角落，引起吼人的小孩一陣訕笑，白夙飛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點訝異，一邊拍照一邊留意後續。

 

那個弟弟一臉委屈，大概是因為，一般被老師帶開都是因為做錯事情了。

 

「你跟我說，他們哪裡做錯了？」許勝禕做出聽悄悄話的肢體語言。

 

那孩子一副要大聲告狀的氣勢，被許勝禕比手畫腳制止了，搞得神神祕祕的。

 

白夙飛瞥了一眼小組，那幾個小渾蛋正一邊組裝、一邊忍不住偷看對方動靜。

 

回頭關注落單那隻，許勝禕已經聽完了，小聲回應道：「你說的對，那裡確實是他們做錯了。」

 

小孩立刻露出一種「你看我就說吧」的表情，就要回去跟他的組員理論，又被許勝禕拉回去。

 

這小鬼……太耿直了啊！白夙飛在心裡揉了揉額角。

 

「你覺得你現在回去，他們會聽你的嗎？」許勝禕問他。

 

「可是是老師說的啊！」小孩不服氣。

 

「好啊，你也可以等一下就回去跟他們說，說他們哪裡做錯了。」許勝禕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：「或者我給你另外兩個選擇，一個是你自己弄一個好的給他們看，反正我們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多的電腦跟工具；另一個是，等他們自己卡住了，我派你當小老師教他們。」

 

小孩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想立刻回去跟他們說。

 

「那好，你自己選的，我支持你。但是記住，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什麼話好好用說的，別人才能聽懂，如果你好好說了他們還兇你，那就是他們做錯事了，老師就會過去，好嗎？」

 

「嗯！」這孩子興沖沖的跑了回去，然後又被他的組員擠到圈圈之外。

 

他抬頭張望找到了許勝禕，一臉無奈地朝他聳聳肩，許勝禕明顯在憋笑，擺擺手讓他自己去處理。

 

「等一下他們跑過來找你，你打算怎麼辦？」白夙飛走到許勝禕身邊，悄聲問。

 

「看小孩怎麼反應囉，五年級了，可以自己做決定了。」許勝禕笑。

 

「就算你讓他幫他們那組弄對了，他們也可以說是你偷偷教他的，說老師偏心。」白夙飛太了解這種套路了。

 

「對耶，我剛才沒想到。」許勝禕拍了自己腦袋一下：「但也來不及了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」

 

小孩就是這麼幼稚，但也是這麼真實，完全反映了這個社會上，只要想找人麻煩，處處都可以是麻煩的現象。

 

不出所料，快下課的時候，其他組都開始玩他們的機器人了，那一組才慌慌張張跑去找許勝禕，說他們的機器人不會動。

 

看那個弟弟一臉渴望，許勝禕先帶他們看了一遍程式，問他們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沒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發現問題，然後順水推舟讓那孩子大顯身手。

 

最後他們勉強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玩到一下機器人，還沉浸在操作的興奮之中就下課了。

 

至於日後會不會發生白夙飛說的情形，也不是他們能干涉的範圍了。

 

不過在小孩回家之前，許勝禕又把他叫過去，鼓勵他認真上課最後幫忙小組完成了任務，也提醒他如果同學對他過分了，可以找學校輔導室幫忙云云。

 

「還挺了解的嘛。」等小朋友走了，白夙飛帶著調侃說了一句，然後在許勝禕回話以前堵回去道：「知道你又要說你家屬，求求你放過母胎單身的我。」

 

許勝禕得意地哼哼兩聲，等小孩走光了，他們復原場地時才跟他說：「他下學年可能會調去輔導室做行政，還不確定啦，但他最近在考慮考輔導諮商的研究所，你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興趣嗎？」

 

「嗯……再說吧。」白夙飛看了他一眼：「你呢？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想進修嗎？我覺得你還滿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辦法的。」

 

「都已經讀一個碩士了，先不考慮這個。」許勝禕皺著臉抖了三抖：「再寫論文我要吐了，我現在比較需要社會歷練，要好好賺錢啊！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錢才能成家啊！」

 

「其實你要賺錢的話，應該去別家公司當工程師。」白夙飛認真說：「在這邊雖然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工程師的頭銜，但坦白說，工作內容跟薪資都不太對。」

 

「你講話也是很直……」許勝禕嗤笑：「私底下講講就好啊，別到處亂說。」

 

「我社會歷練還比你多一些好嗎。」白夙飛嘆氣，地上一堆需要他撿起來的小零件，他覺得心很累。

 

「但是你說的，我其實也知道。」許勝禕一邊撿零件，一邊認真回應：「可是我也不覺得我讀了一個碩士就能真的去當什麼工程師，老實講我還滿混的，太難的我也不會，重點是沒興趣學。反倒是像這樣教教小朋友吧，我覺得更適合我，這次營隊比較可惜只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一天，只能讓他們按表操課，之後如果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機會開長期一點的，我想讓他們自己設計，應該滿好玩的！」

 

「這樣滿好的。」白夙飛由衷說，能做自己喜歡的工作確實很好。

 

而且能把這樣的正面能量感染給小孩，也滿好的。

 

「話說，你覺得我最後那樣處理那個小孩還OK嗎？」果然許勝禕還是在意的。

 

「滿好的啊。」白夙飛說：「我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吧，你想想，我們只在他們的人生裡出現……多久？八小時而已，那些一句話改變孩子一生之類的說法太虛浮了，他們要面對的比我們想的複雜多了。」

 

「哈哈，你真的很不像輔導體系出來的人！」許勝禕大笑：「但做這種工作，怎麼講，多少會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一點期待吧，就是雖然只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短短的時間，如果能在他的生命裡留下一點點力量就好了……像這種感覺？」

 

他沉默半晌，用氣音補充道：「但不得不說，我好像能猜到他為什麼會被排擠……哈哈！」

 

白夙飛也笑了。

 

然後忽然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個念頭，如果當初也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人像這樣對他說一些什麼，他可能會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一點點改變嗎？

 

結果這一場營隊居然是鄭瑾妤那邊先復原好了場地，跟方敏澄一起到他們教室幫忙。

 

四個人一起收拾很快就好了，他們和學校主責的行政處室打過招呼，走在出校門的路上，方敏澄默默繞到白夙飛身邊。

 

「你在想事情？」她悄悄地問。

 

白夙飛看看她，很奇怪，被許勝禕勾起來的東西，卻只想跟她一個人說。

 

「妳知道嗎，這是我母校。」

 

方敏澄愣了一下。

 

白夙飛在校門口前停下腳步，提高聲音說：「那什麼，我有 歡迎加入悅閱HaReading 東西忘記拿了，你們先走吧。」

 

 

TBC.

 

---我是分隔線---

 

這篇寫得特別快，眼看假期也快結束啦~

 

繼續感謝點閱！感謝投票！感謝留言！